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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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26 20: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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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早年间悲悯他爱了一辈子的行当《相声之五十年现状》的名段中,打趣地说“传统相声原本有一千多段儿,经过几代相声演员的努力,如今只剩下二百多段儿。”

是的,要不是老郭这个天津老乡横空出世,相声窝子里长大的我以后估计只能在犄角旮旯里三十年前翻录广播的录音磁带里听到《八扇屏》《八大改行》《扒马褂》等老料相声了。老料有啥好?老料的玉,润,不扎人,绿得发油的绿油油。

世上本有路,走的人少了,也就荒废成无路可走了。这一点放之四海而皆准。无论是自古倒香油过铜钱眼儿的打油翁,还是传说中十八级同声传译在大脑袋身边随行的英语高手,把吃饭家伙别说放下十天半个月,就是不在手里拿捏着半个时辰,再耍弄起来,马上就是高处不胜寒跌落到人间四月天的温差。

我曾经有幸与中国播音界头沟的老师们一同工作过,大师真的就是大师,是那种真真正正的德艺双馨的大师,什么时候手边都有一本新华字典。遇到别人求问一个拿不准的读音,即便是自己有九成九九九的把握,也会不厌其烦地在给你讲解后再拿字典验证并自我学习一下。

要知道这些播音大腕儿都是能进得去海子里给大脑袋上课的神人呐。

有一次,一个主持新人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气势向某个头沟的播音前辈求问一个吃不准的读音,讲真,虽然是新人,但毕竟是行内的,提的问题虽不至于像陈景润老师研究的“1+1=2”那么难,但是也绝对不会是像“1+1=2”那么简单。

这位大拿安静地听完后辈遇到的实际困难以及仔细了解了稿件的前后文,耐心给他讲解了这个那个这些那些等五种情况下,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读音问题,震撼得我们这些非播音行内人都是“全程跪着”听。最后,大拿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今天就是这些了,应该足够一般播音工作用了。”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寒暄着结束。

转天,一张A4打印纸,工整着用钢笔书写着我们先前听到的五种解释,然后又列举了八种其他场景的读音注意事项,最后小字写着“某某同学,我回家后翻阅了**字典以及**地方志等文献,在**情况下**还应该有如上八种情况,仅供参考”

“卧槽”“我艹”“我日”“我去”

一片自骂声下众生皆叩首。

可惜啊,太可惜了,我们博大的中文系统,如今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破败到像是只能二进制地用可怜的几个二字词组来表达赞美。

看到美景要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别只说“卧槽”——这个段子我们曾经都以为只是段子,它难道不是我们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么?

在年那场差点毁了全人类的疫情下,是哪些王八蛋白痴在诋毁“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的日文援助物资传递的真情?别说平头老百姓不同意,被这“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四句偈语感动从而决定东渡日本、弘扬佛法的鉴真法师要是知道这事儿,一定念个咒语一巴掌拍死丫的。

全世界只剩下加油,多可怕的文化荒漠。

阿弥陀佛!我要斯文一点,不能摘了近视眼镜就是流氓,争取时时刻刻都当个有文化的流氓,只要不会武术,流氓靠得住。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比如我每每看完一本书,总忍不住要嘚吧嘚两句,吐槽的时候,语言啰嗦、翻译牵强、逻辑颠倒、结构混乱、主线不明……叭叭得不重样能说十分钟。但是遇到一本好书想要赞扬的时候往往词穷得只有“特棒”“卧槽”“墙推”,然后就没了。

什么“引人入胜,千古绝唱”啦

什么“字字珠玑,洛阳纸贵”啦

什么“有口皆碑,一字千金”啦

统统忘记。

什么高尔基大爷说“我扑在书籍上,就好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

什么歌德大爷说“读一本好书,就如同和一个高尚的人在交谈。”

什么伏尔泰大爷说“当我们第一遍读一本好书的时候,我们仿佛觉得找到了一个朋友。当我们再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仿佛又和老朋友重逢。”

一瞬间“大爷”都离我远去,头脑一片空白。

想要赞美一本书太难了。

香港岭南大学中文系教授许子东老师说他读老舍的《骆驼祥子》,第一遍看到的是骆驼祥子本祥,第二遍看到的是老舍,第三遍看到的是自己,才参透老舍的伟大、《骆驼祥子》的厚重。我觉得这是判断一本书好坏的特别黄金的标准——能否在书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倘若从书中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找到自己当下行为的镜像,勾勒出自己未来的轮廓,再倘若在以上基础上嗅到社会变迁的味道,国运起承转合的衬托,再倘若以此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参透人类文明亘古不变的内核实质——除了街角王半仙手握之《麻衣神相》之外,就只有**所著的**一书了。

以上这一段夸奖是否能成为申请加入年红极一时的“夸夸群”的敲门砖,我依然没根,毕竟,群里的高手就连你发一个逗号,都能用连篇累牍的浮夸辞藻不遗余力地夸上半个时辰你还别不好意思拦着你多打一个字他们能多夸一个时辰此刻你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安静地看着享受这片刻被推至巅峰的忽悠剩下的只是花十天半个月消解夸完之后一脚给你踢出群的无尽痛苦。

真正的夸人鼻祖,前五百载还真不太了解,但近二十年里无人能出葛优大爷其右。年葛大爷在电影《甲方乙方》最后的段落里忘情地说:

“你看那西服穿他身上多合适啊,就跟长在他身上似的。再看先生那手,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的,多细多长啊,准是弹钢琴的。你再看人家是怎么掏钱包的,你看你看,单用这二指轻轻一夹,神不知鬼不觉……抓小偷!抓小偷!”

这部冯氏贺岁电影奠基之作是一部标准的喜剧,但它的内核是一部更标准的悲剧。

这部悲剧,在电影最末葛大爷一句告别声中被宣泄爆发,时至今日,依然摧枯拉朽。

“一九九七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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