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摔了曹先生本打算辞工,可曹先生并没有责怪他也没有扣工钱,曹太太还给了他药。
祥子虽然不太好意思,但也不再提辞工的事,高妈的话得到了最后的胜利。
日子像书页般翻了一页又一页,生活合起又打开,祥子渐渐地淡忘了这件事,一切的希望又重新发了芽。
独坐在屋中的祥子内心一直在默默盘算买车的钱,他的算法不是很高明,不过却时常念叨着,买车成了一块心病,非得买上车不得痊愈。
高妈的心路与能力让祥子很佩服,每次打照面的时候,他很愿意听高妈说上几句。不过,对于钱的处置,祥子不会轻易跟着高妈的方法走。
祥子是老主意—不撒手钱,有多钱买多钱的东西,钱不够等攒够了再买。
高妈对于钱的处置很有一套:把月间能剩下的钱都放出去,她也有法子不让钱打水漂。她出于善意劝祥子把钱放出去,假如祥子愿意她也可以帮忙。
高妈劝祥子钱搁在兜里一个子永远是一个子,放出去,钱就会下钱!看准了再放钱,准保没错。
祥子虽然很佩服高妈的话,但他还是觉得钱放在自己手里最稳妥。放手里,钱是死钱,但不会丢。他看着厚实白亮的现钱更舍不得放手了,除非是拿去买车。个人有个人的主意,他不会完全随着高妈的想法来。
原来祥子曾在一家姓方的家里拉过车,主人全家连带着仆人,在邮局里都有存金的折子。方太太也劝过祥子立折子,还好心表示如果不会填写,可以帮他填写折子。
但祥子看了其他仆人的折子,现钱交出去了,返回来一小打手纸那么沉的折子,他觉得这是个骗局,而且这个局做得很大。即使这不是骗局,祥子也觉得现钱在手上到底比只有几个字的小折子强,强的多!
对于银行银号之类的,祥子一直不是很明白做什么买卖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不会轻易与这些发生关系,索性不操心想那么多了。城里的许多事他也不明白,茶馆的议论他也听不懂,他不愿意再去听,不愿意再去想。不用管别的,他有自己最老道的办法。
高妈知道祥子一心买车,又给他出主意:十几二十个人起个会,祥子使头会,每人两块钱,大家伙凑凑再加上祥子的积蓄怎么着也够买辆车了。
瞬间祥子心动了,可是仔细一盘算,觉得还是不行。干脆,自己有命买上车,买,不求人。
高妈想着祥子的实诚也不好多说了,她走后,祥子对自己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执着挺高兴。
初冬的夜晚,胡同里除了糖炒栗子的香气飘出来,还有卖夜壶的。祥子买了一个闷葫芦罐儿,顺便要了个小绿夜壶做了搭头,刚好不用找零。
回到曹宅,大家都在看着高妈给曹家的小男孩—小文洗澡呢,祥子把小绿夜壶送给了曹家小少爷。小文很喜欢这个小玩意儿,立马往小壶里灌水。大家看着小文玩的开心都笑了,祥子也觉得很高兴。
他决定不再求任何人,就是有点挂念存在刘四爷那里的三十多块钱。钱这个东西像戒指,还是戴在自己手上比较好。
这个冬天很冷,可祥子却感受到了光亮与温暖。拉车赚的都是血汗钱,与其他买卖一样辛苦。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个人的希望与努力蒙住了个人的眼,每个人都觉得赤手空拳可以成家立业,在黑暗中摸索属于自己的路。
年越来越近了,转眼就过了腊八,祥子思索着买点小礼去看看刘四爷顺便要回来那三十多块钱。他想象着要回来的钱放进自己的闷葫芦罐里该有多么的重。是的,只要要回那笔钱,他就没有担心的事了。
一天晚上,祥子正要摇他的聚宝盆,高妈叫他:“祥子,外面有个小姐找你,她像个大黑塔,怪吓人。”
祥子的脸顿时变了,他预感事情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