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说高中那会就有耳闻,但也只是限于耳闻以及大概的人物关系,主要是服务于当时的考试。最近有了时间,就把这篇小说看了一遍,不禁感慨,民国那会的祥子好像离我们并不远,也许就在自己身边。祥子,一个原本不甘于沉沦的大好青年,如何一步步走向了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单纯只是时代的弃婴吗?
祥子本是一个靠拉车为生的年轻人,他从农村来到北平,没有学识,没有亲戚朋友,只有一身蛮力。所以,很自然的就加入了车夫的行列。那时候的祥子从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到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讷于言语,一心只想着攒钱然后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人力车。虽然跟周边的同行总是格格不入,但是他从来不担心这些,因为他也压根就看不上周边的这些车夫。
之所以看不上周围的车夫,主要还是因为这些人多半好吃懒做,偷奸耍滑,而他本本分分,不偷不抢,也不抽烟喝酒,更不嫖娼赌博。二十来岁的祥子是苦的,但是也是幸福的,因为他还有梦想,他想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可以再也不用为了每天的车份钱踌躇。那时候的车夫也是有等级的,而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头部那些拥有自己车子,干干净净挣大钱的车夫。这个年纪的他一定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沦落为当初他所看不起的那些车夫,或者说更有过之的人。
祥子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点一滴的生活压迫造成的。开始他攒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车子,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好景不长。因为战争,他在一次跑车中被当兵的抓走,车子也被没收了。最后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身上的家当已经不够再买一辆车。于是他又开始了攒钱打算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但是在攒钱的过程中,他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落脚地很好找,因为在没有自己车的时候,他就一直待在一个叫人和车场的地方,这次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人和车场就是专门靠出租人力车为生计的地方,厂主是一对父女。祥子因为人比较的老实本分,再加上勤劳肯干。很是得到厂主刘四以及厂主女儿虎妞的喜欢,而就是这个虎妞成了祥子人生的转折点。
虎妞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因为长得像个男人,平时作风也像男人,一直到了四十多岁还没有嫁得出去。祥子的年轻,以及勤劳让虎妞着实心动,她想要祥子成为她的男人。不同于以往的才子佳人小说的桥段,虎妞和祥子更有点像恶霸抢占民女的戏码,只是这次性别对换了。祥子对虎妞并没有多少好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男女间最纯洁的友谊在祥子看来是存在的,直到他明白了虎妞的心意。
祥子在丢车后也曾有过一段舒服的日子,是给一家大学教授曹先生当专职车夫,相当于当下给大老板开车的司机。那个年代当大学老师绝对是赚钱的营生,一个好点的大学老师工资一月少说也有几百大洋,更高级别教授薪资可能有上千。而拉车从早上忙到临晨一两点最多也就赚个一块钱,《茶馆》里卖个女儿也就六块大洋,百来块大洋够一个普通家庭不用劳作,过上三五个安生年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不过好景不长,这曹先生得罪了小人被特务盯上,而祥子多年的储蓄也被特务敲了竹杠。后来,曹先生一家逃到天津,没啥损失,但是祥子却变得一贫如洗。在曹家去逃难的时候,祥子被迫又来到了人和车场,而这之前虎妞曾找过祥子,告诉他自己有了他的骨肉。虎妞有着自己的算盘,她希望祥子先做陈四的干儿子,毕竟陈四平时也算是比较待见祥子,但让祥子做自己女婿无论如何是不行的,因为他看不起这些拉车的。
虎妞所谓的怀孕是假的,她知道祥子人老实,而且两人也确实曾发生过关系,她吃准了祥子不可能不负责。眼下陈四大寿将至,虎妞是想祥子在陈四的大寿上好好表现,增进两人关系。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反而是自己坏了之前的计划。在陈四大寿那天,虎妞和陈四大吵了一架,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被陈四看在眼里。最后,父女一拍两散。虎妞带着祥子在外面租了个地方,而后成了家。
虎妞之前所谓的怀孕只是为了套住祥子,生米煮成熟饭后她才告诉他真相。但那个时候两人已经结婚,虎妞不怕陈四,但是她过惯了之前的锦衣玉食,跟祥子住在小胡同里吃苦是她所不愿意的。祥子不愿意低头再去找陈四,自己也抹不开面子。直到后来她想通了想找老爹谈判,但是那个时候陈四已经将所有生意都盘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出远门潇洒去了。虎妞再次失算,不过还好她得到了祥子。
虎妞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有着那个时代生意人的恶毒以及女人的刁钻。那个时候的祥子算是破罐子破摔,只能忍受跟虎妞在一起的事实。虎妞给他买了车,原本是打算买两辆,一辆用来出租,但是考虑到陈四已经不在北平,手头上的钱也就捉襟见肘,所以只买了一辆。而关于买来的这辆车又有一段苦命的故事,就不多说了,需要提一嘴的就是车带出了另外一个人物——小福子。
虎妞的结局有点惨,但也完全是咎由自取,难产而死,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年龄大,另外就是自己的好吃懒做。祥子跟虎妞成亲后,开始被虎妞可劲的折磨,不只是肉体上了还有心灵上的,而虎妞自己则天天待在家里好逸恶劳。起初虎妞也有过自己的盘算,可惜选择了祥子这头犟驴。如果祥子完全顺从虎妞,那么两人结局不至如此。性格决定命运,在这里也算是得到了验证。
虎妞死后,祥子才体会到了人间凄凉,虽然有了解脱感,但是有虎妞的时候毕竟还算是有个家。小福子喜欢祥子,但是小福子出身不好,有一个酗酒的父亲天天找她要钱,还有两个没有成年的弟弟需要照顾。她只好做暗娼来养活这一家人,祥子跟小福子能够认识是因为虎妞。因为做暗娼需要一个固定的场所办事,而虎妞把自己家腾出来作为小福子营生的场所,自己则收点场地费。祥子白天出去跑车,所以并不知情。因为小福子跟虎妞走得近,自然也就认识了祥子。
祥子的改变是在虎妞死后,变得世俗,开始跟以前他看不惯的那些车夫厮混,但是这种厮混还是点到为止。可能是因为尝到了伴侣的温暖,也可能是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凄凉。他现在需要朋友,需要有人跟自己唠唠家常。祥子虽然还是不擅长讲话,但是已经懂得人情世故。他会买些烟或者下酒菜跟大家一起分享,他不再是那个疯狂赶车的独行侠。
小福子的死是将祥子推入黑暗的最后一只手。祥子本来又可以去曹先生家做长期的车工,并且已经得到了曹夫人的许可,可以带小福子一起。他本是欢心的要将这个好消息通知小福子,但是他来得太晚了。当他再次去找小福子的时候,才得知小福子被卖到了白房子,这个社会底层的妓院。小福子也许曾等待过他,但是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屠刀,最后选择了自杀。
得知小福子死讯后的祥子成了行尸走肉,他不再攒钱,不再思考买车的事情,吃喝嫖赌的恶习一样没有落下。他不再甘心于卖苦力去挣那一毛两毛,他开始嫌这种挣钱方法来钱太慢。他追求更快更多的挣钱方式,开始一步步走向黑暗面。
小说最终以祥子出卖朋友阮明而结尾,阮明被拉到刑场杀头,引来无数围观群众,但是这个时候的祥子却在城墙处偷偷的藏着出卖朋友获得的奖金。祥子出身不好,原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一生,但是命运却总是跟他开玩笑,一个接一个,最终他终于受不了这些,沦为社会的弃子。
#骆驼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