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笔记前:在读完《骆驼祥子》后,我对老舍先生心生莫大的敬仰之情,没有立刻写读书笔记,而是想多读几本他的著作。于是陆续读了他的《茶馆》(其中还含多篇短篇小说)、《老张的哲学》、《猫城记》,也计划要读巨幅的《四世同堂》,约70万字。不得不感慨老舍先生的伟大,不愧为“人民艺术家”,也深深震撼于文字的力量。
社会是一个大染缸
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
鲁迅说:社会是个大染缸,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余光中说:如果社会是个大染缸,就让我们做染缸里的一块明矾。而祥子用生命向我们诠释了明矾之于染缸、莲之于淤泥是多么无力、多么沮丧。就像是一杯清水中投入一块污泥,水又如何能够自清呢?
老北京,天子脚下、皇城内院,生养着各种各样的子民,高低贵贱。曾经的洋车夫也是北平的一道风景。虽只是一名车夫,拿生命换得一天的嚼谷,但也有不同的派别:年轻力壮,腿脚伶俐的,将就赁漂亮的车,拉“整天儿”,爱什么时候出车与收车都有自由,······,这一派哥们儿的希望大概有两个:或是拉包车;或是自己买上辆车;比这一派岁数少打的,或因身体的关系的跑得稍差点劲的,或因家庭的关系而不敢白号一天的,大概就多数的拉八成新的车,人与车都有相当的漂亮,所以在要价儿的时候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尊严;年纪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两派里有个地位了,他们的车破,又不敢“拉晚儿”,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车,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拉出“车份儿”和自己的嚼谷。就连车夫与车夫之间都那么的不同,想来等级之分是人生来就有的吧!
祥子,年轻、不怕吃苦、有力气,“铁扇面似的胸,与直硬的背;肩,多么宽,多么威严”,心心念念憧憬着拥有一辆自己的车。“他只要有一百块钱,就能弄一辆车。猛然一想,一天要是能剩一角的话,一百元就是一千天,一千天!把一千天堆到一块,他几乎算不过来这该有多么远。但是,他下了决心,一千天,一万天也好,他得买车!第一步他应当,他想好了,去拉包车。遇上交际多,饭局多的主儿,平均一月有上十来个饭局,他就可以白落两三块的车饭钱。加上他每月再省出个块儿八角的,也许是三头五块的,一年就能剩起五六十块!······他不吃烟,不喝酒,不*钱。”
整整的三年,他凑足了一百块钱!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从风里雨里的咬牙,在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赚来了这辆车。这一年,祥子二十二岁,父母死得早,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于是买上车的那一天就算为了自己和车的生日。祥子为人和气,也不去效法一般洋车夫的恶习。此时,他是染缸中一块独立的明矾!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无论是风雨飘摇还是国泰安邦的时代,个人终是很软弱渺小。“要打仗了”······祥子被兵捉了去,车没有了,祥子落了泪。
跌跌撞撞中,兵们的一次仓皇撤退,祥子逃了出来,还牵着几头骆驼,从此人叫他“骆驼祥子”。只要还有一口气,那么人就还活着,活着就要有嚼谷。祥子又重新回到“人和车厂”,赁车,拉车,赚嚼谷,活着。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的,祥子还年轻,他立志要再买一辆车。当他跑得顺“耳唇”往下滴汗,胸口觉得有点发辣,······,真需要这么两碗茶压一压。只是想到了,他还是喝那一个子儿一包的碎末。有时候他真想责骂自己,为什么这样自苦;可是,一个车夫而想月间剩下俩钱,不这么办怎成呢?此时,他依旧是染缸中一块独立的明矾!
人和车厂的厂主刘四爷有一个女儿,虎妞,三十几岁未嫁人。祥子酒后一个不留神上了“贼船”,后来虎妞谎称有孕与祥子结婚,并与刘四爷闹翻。从此祥子的人生可以说翻开了新的篇章,不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虎妞过惯了好吃懒做的生活,手里的那点钱一天天减少,真怀了孕更是零嘴不断。生活无论多么辗转,鲜活的生命总依旧值得期待,相信读者们也都期待着小祥子的到来。然而,虎妞难产,祥子回归。此时,他还算是染缸中一块独立的明矾!
同一个院里住着的小福子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父亲嗜酒如命、母亲早逝、官兵丈夫离弃、还有两个小兄弟的嚼谷,她只好出卖自己的身体。在虎妞死后,小福子有意与祥子一起生存,不是生活。然而祥子退缩了,因为他恐怕无力拉扯出正陷在泥淖中的小福子。当祥子再次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时,他去寻找小福子,却不想小福子已上吊死在白房子后面的树林里。
他不再有希望,就那么迷迷糊糊的往下坠,坠入那无底的深坑。他吃,他喝,他嫖,他*,他懒,他狡猾,因为他没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现在,怎能占点便宜,他就怎办。多吸人家一支烟卷,买东西使出个假铜子去,喝豆汁多吃几块咸菜,拉车少卖点力气而多争一两个铜子,都使他觉到满意。······他也学会跟朋友们借钱,借了还是不想还;逼急了他可以撒无赖。辗转又苦难的半生,如今你舍得苛责祥子为什么不坚持做染缸中一块独立的明矾吗?
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把自己的同类驱逐到野兽里去。祥子还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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