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在海甸的一家小店里躺了三天,身上软得像皮糖似的,他挣扎着起身,找到了个馄饨挑儿,要了碗馄饨,填肚子。狼狈不堪的祥子决定去剃剃头,换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些。打扮好了,一共花了两块二毛钱,把脱下来的破东西换了两包火柴。祥子顺着大道往西直门走,没走多远,他就觉得非常疲惫,可是他不愿坐车,他觉得一个乡下人,走上十里八里不应当算件事儿。可是祥子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走出海淀不远,他眼前起了金星,他扶着棵柳树定了半天神,擦擦头上的汗,又迈开了步。他走到了关厢,看见了人马的忙乱,听见了复杂刺耳的声音,闻见了干臭的味道,踏上了细软污浊的灰土,祥子把这座城看作是唯一的朋友,因为他没有父母兄弟,没有本家亲戚。祥子来到高亮桥西边,坐在河岸上,歇了好长时间,又到桥头吃了碗老豆腐。
祥子决定走进城去,他的铺盖还在西安门大街的人和车厂呢,他一直是住在车厂里的,虽然并不永远拉厂子里的车。人和车厂的老板刘四爷快70岁了,年轻时候当过库兵,设过*场,买卖过人口,放过阎王账。入了民国,他开了个洋车厂子,土混混出神的他知道怎样对付穷人,车夫们没有敢跟他耍滑头的。刘四爷有六十多辆车,最不好的也有七八成新,他不存破车。人和厂有地方住,拉他的车的光棍儿都可以白住。可是如果交不上车份儿,他会扣下铺盖,把人撵出门外。大家若是有个急事疾病,只需告诉他一声,他不含糊,水里火里他都热心的帮忙。刘四爷没有儿子,只有个三十七八岁的虎女,她长得虎头虎脑,因此吓住了男人,帮助父亲办事是把好手,可是没人敢娶她做太太。她和刘四爷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把人和车厂治理得铁桶一般,成了洋车界的权威。在买上自己的车以前,祥子拉过人和厂的车,他的积蓄就交给刘四爷保存着,把钱凑够了数,他要过来,买上了那辆新车。刘四爷竟然允许买了车的祥子继续住在人和厂,据别的车夫看是件少有的事,因此有人猜测祥子是刘四爷的亲戚,有人觉得刘四爷想要招祥子做女婿。其实刘四爷看中的是祥子的勤快,在车厂子里,他不闲着,擦车,打气,晒雨布,抹油……似乎把干活当做一种娱乐,起初,大家都觉得祥子是向刘四爷献殷勤,时间久了,大家便看到了祥子的真诚和自然。刘四爷心里有数,他知道祥子是把好手,即使不拉他的车,他也愿意让祥子在厂子里,有祥子在这儿,先不提别的,院子与门口永远扫得干干净净,虎妞更喜欢这个傻大个儿,她说什么,祥子总是用心听着,不和她争辩,所以她总喜欢和祥子说话。
祥子拿着两包火柴进了人和厂,此时刘家父女正在吃饭,虎妞见祥子来了,便招呼他一起吃饭,祥子没去端碗,先把三十块钱给了刘四爷,让刘四爷帮自己存着。刘四爷询问钱的来历,祥子一边吃饭,一边把被兵拉去的事说了一遍。因为要买辆新车,这些钱是不够的,刘四爷告诉祥子,可以借他一些钱,不过是要利息的,祥子不愿意借钱就拒绝了。把拿回来的其中一包火柴送给刘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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